我是一名应届毕业生,目前在上海一家医院当医生。大半年前,我感染新冠病毒,在方舱医院度过了6天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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️无症状
今年3月,上海疫情暴发,我们的学校开始不允许学生外出。但临近毕业的医学生比较特殊,上学期间基本要在医院待着,疫情出现后,我们还是会到医院轮班,接收、救治急诊病人。
4月1日,上海进入全域静态管理。医院每天都会安排核酸检测,我每一轮筛查结果都是阴性。后来,医院里陆续有医生核酸阳性。
4月15日,我被定性为密切接触者。因为医院的隔离条件不充分,我回到自己家开始居家隔离,每天在社区里做核酸检测。
到了21日,我所住那栋楼的混采里出现了阳性。第二天,每户的检查结果出来,我被确定“中招”了。虽然采样结果是阳性,但我居家这几天,没察觉有任何症状。
◎ 图:站酷海洛PLUS
突然变成了新冠病毒感染者,我也说不上有多害怕或者紧张,因为我一些医院同事、大学同学属于这轮疫情的第一批病人,有些已经转阴离开方舱医院了。他们的年龄基本在30至60岁之间,本身没有严重的基础疾病或者较差的身体状况,感染后大多数人没有症状,或者症状比较轻微。大家在群里会互相交流,所以我心里早有预期,反而会轻松一点。
️02
️方舱六日
在校生和医院职工的双重身份,令我接下来的隔离流程比想象中顺利。向医院和学校报备后,我很快就被定点转移到方舱医院——这个隔离点基本上以大学生和医生为主。
在上海,被送入方舱的人基本都是轻症和无症状感染者,有基础疾病或者重症病人则会被送去定点医院救治。
当时很多人可能不太清楚轻症和无症状之间的区别,作为一名非感染科医生,我是这么理解的:当时上海的疫情发展处于高峰期,发现核酸检测呈阳性的患者,就统一送入方舱医院进行治疗,同时医生通过评估病人的身体情况作判断。当时医生对我的诊断,是属于无症状感染者。
进入方舱当天,医生给我发了一些常规药物以及一包抗原检测。第二天,我开始出现咳嗽的症状——类似于常见感冒的咳嗽,同时也有点鼻塞。
◎ 新冠病毒抗原检测卡和标本运输袋。/ 站酷海洛PLUS
这期间,不清楚是方舱里的饭菜比较清淡,还是我的味觉有所丧失,吃起饭来觉得没什么味道。我带了几包咖啡过去,偶尔冲一杯喝。每天喝热水,没做特别的治疗,也没吃药。过了两天,咳嗽止住了,鼻塞症状减轻,开始流鼻涕。
我的家人、朋友通过微信来问候我,他们比较担心我,但我身体没什么很严重的不适,这可能与我平时坚持运动以及年轻有关系。
那时是毕业季,我们上班时间是“早七晚五”,下班后要做科研和写论文,还挺累的。来到方舱,不用上班了,就把全部时间用在写论文上。在方舱里每天就看书、写论文、自测抗原,经过六天的隔离,我终于转回阴性。
◎ 李医生的解除集中隔离医学证明。/ 讲述者供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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️正常生活
得到连续三天的阴性证明后,4月底,我被送往就职医院的专用隔离酒店——它是用来隔离医院员工,以及支援方舱工作后的密切接触者的。
5月15日是我的毕业论文答辩日,为了顺利通过答辩,我不得不熬夜修改毕业论文。每天凌晨4点睡,中午12点起床,顾不上“注意身体、好好休息”了。有了一个目标,我发现隔离的日子其实也不怎么难熬。
在酒店住了14天,测了14天核酸,我带着全阴证明结束了隔离。
◎ 图:站酷海洛PLUS
从方舱出来到现在,过去了大半年时间,我暂时没有发现自己有后遗症症状出现。我也有跟其他人聊过,大家主要是在味觉丧失上有时间上的长短之分,但味觉丧失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恐怖,相当于是重感冒或者重鼻塞的情况下,闻不出美食的味道。有些人在两三周甚至一个月内,吃东西时感觉到味道不强烈,而有的人丧失味觉的时间会短很多。
我读本科的时候,新冠疫情还没有出现,那时候我在医院轮转,遇到过不少全身情况比较差的老人家,有些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,得了普通感冒也会在短时间内形成“大白肺”。多数民众对“大白肺”的认知,是从2025年武汉疫情开始的,觉得它是新冠肺炎的专属词,其实并不是。
所以现在我也常常跟家里的长辈讲,哪怕一个普通的流感,如果让所有人都得一遍,也会有人撑不过去。如果真的感染新冠病毒,当然不能掉以轻心,它有可能导致自身原有的基础疾病加重,尤其是针对患有慢性的肺部或心脏疾病,以及肿瘤术后患者而言,更需要提高警惕。
讲述|李医生
封面图片|站酷海洛PLUS